博罗和睦村半个世纪的健康守门人

作者|廖钰娴,韩庆鹏
  • 故事人物
    • 温森古
  • 故事地点
    • 中国
    • 广东省
    • 惠州市
    • 博罗县
  • 故事年代
    • 现代
  • 故事来源
    • 南方日报
  • 发表时间
    • 2020-08-07

温森古是博罗县湖镇镇和睦村的乡村医生,从医54年的他,依然坚持奋斗在村医的道路上,也见证着时代的变迁与进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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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温森古正在为患儿检测体温。韩庆鹏 摄

如果一个人一辈子只做成了一件小事,我们说他是平庸的;而有一个人把一件小事做了一辈子,我们说他是伟大的。温森古就是这样的人,他是博罗县湖镇镇和睦村的乡村医生,把村医这件“小事”做了54年。

“明年党的一百岁生日,届时我的党龄就满50年了。”接受记者采访时,温森古激动地说,“作为一名老党员,本应该做得更多、更好,而我也只是做到了最起码要做的事。看病救人是我的本分,不值得表扬。”

今年,他72岁了,奋斗仍在继续。

“现在正是需要村医的时候”

“这次新冠肺炎疫情,是我从医50多年来遇到过的最大考验。”已72岁高龄的温森古,尽管头发花白,眼神却依然炯亮,说话中气十足,走起路来很是矫健。

多年来,“博罗县湖镇镇和睦村卫生站”更换了无数的场地和名头,主理人却始终是同一人。现在,卫生站是建在和睦小学边上的、217县道旁一所独立的平房。面积不大,却“五脏俱全”。一进门是候诊厅,两排长凳简陋却整洁,一台电视机轮播着健康防护宣传片;径直往里,分别是诊断室、治疗室、药房和财务室。

温森古正给一个咳嗽的孩子看病,他用棉签压住孩子的舌根检查扁桃体,孩子感到不适,哭了两声,温森古麻利地抽出棉签,哭声停了。这个动作,温森古重复了无数次,肌肉记忆的痕迹如同他手臂上年岁的痕迹一样深刻。提笔、开方、拿药,叮嘱孩子家长“不要紧的,按时吃药很快就好了。”像这样,年过古稀的温森古守护全村人的健康已有半个世纪了。

村卫生站的医疗条件有限,温森古能解决的“多是一些头疼脑热的小问题”。而今年初,一个“大问题”悄然而至。在54年的从医生涯中,温森古经历过几次大范围的传染疾病:1966年的流行性脑膜炎、2003年的“非典”等,“但是暴发规模都比不上新冠肺炎疫情,防控力度也没这么大”。

1月27日,和睦村开始实行封村管理,在村口设置了多个卡口和劝返点。作为村里唯一的村医,温森古深知重任在肩——和睦村有近3000名村民,而且也有不少的外来务工人员租住,防疫任务不轻。温森古在疫情最为严重的时期,每天都坚守在人员进出较多的卡口,对每一个进出村子的人进行登记、消毒、测温。

和睦村共有14个村民小组,且较为分散。为此,温森古积极加入防疫“三人小组”,每天跟着村委副书记邱桥顺在各家各户之间来回奔波。

高强度的排查防疫任务,让尚算年轻的邱桥顺有时也感到劳累。然而,邱桥顺身边这个看着自己长大的七旬老人却从没打过退堂鼓。

“您多休息,把更多的工作交给年轻人。”邱桥顺常常试图劝服温森古。

“没事儿,现在正是需要村医的时候。”他得到的,总是这样的答复。

“他说的话,大家都会听”

事实证明,和睦村防疫工作的顺利进行,确实离不开这个老人。

疫情还未得到有效控制的时候,全国上下防控力度很大,没有任何一个角落是可以松懈的。在和睦村,从高风险地区回村或是出现轻微发热症状的村民,必须严格实施隔离。整个疫情前后,村里共有13个隔离户。温森古每天早晚两次,来回于隔离户之间,为隔离人员监测体温。

起初,少数隔离人员对严格的防控措施不能理解,认为隔离是小题大做,不太愿意配合隔离工作,还与周围邻居起过争执。可在温森古一番耐心的劝说,以及针对疫情危害性的详细讲解之后,隔离户的情绪得到安抚,防疫工作的开展变得顺利起来。

“温医生在村里服务了50多年了,大家信任他。”邱桥顺说,“他说的话,大家都会听。”

在温森古看来,他“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那一点事情”,这一场抗疫“战争”的阶段性胜利要归功于所有人的群防群治。无论是一个小村庄还是大到整个国家,每一个无私付出的人,“都有功劳”。

对比多次流行传染疾病的防治工作经验,温森古由衷感慨:“村民的健康防护意识在不断提高、科学的防护知识在不断积累。”

上世纪60年代,流行性脑膜炎蔓延,温森古当时还年轻。他为村民进行“滴鼻预防”等防疫措施时,得到的回应常常令他啼笑皆非——“我抽烟喝酒,我百毒不侵”。

可到了数十年后的2003年,“非典”袭来,家家户户依然一窝蜂地抢盐熏醋,“恐慌情绪代替了理性”,让温森古无奈不已。

如今,面对影响范围更大的疫情,每个村民终于学会了洗手、通风、消毒、居家等科学的防护措施。看着村里每个人都戴上了口罩,温森古感到非常欣慰。

事实上,72岁的温森古能够在疫情期间坚持参与防疫工作,离不开他强健硬朗的体魄。除了血压和血脂偏高之外,他的身体别无大碍。每天,温森古都要在村里跑上至少5公里。长久以来坚持锻炼的好习惯,让他在大多数人本应退休在家、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,仍能以饱满的状态和活力,胜任乡村医生这份平凡而又伟大的工作。

从医50多年练就“独家秘笈”

温森古一家,几乎都是医护人员。温森古的父亲,是名副其实的老中医;温的妻子黄钟梅,是大家口中“负责可靠”的接生员,和睦村大半的80后和90后,都是经她之手来到这个世界上的;老两口育有四子,其中三人从医。和睦村的“和睦”二字,离不开这一家人世代的坚守和付出。

在疫情进入常态化防控的当下,温森古的工作也渐渐恢复常态,他又回到那个解决“小问题”的乡村医生的角色里了。可就像每个行走江湖的武林高手总有一式绝招一般,温森古50多年的从医经历虽不至说学贯中西,但也练就了一项远近闻名的“独家秘笈”——针灸。

“眨眼睛”,是当地针对儿童一种消化道疾病的俗称。患病儿童多因食用过量冷冻食品导致消化不良、寝食难安,而且“眼睛会不受控制地眨个不停”。“现在大家的健康意识提高了,”温森古的大女儿温秀玲说起父亲,十分骄傲,“前几年,差不多每个暑假,我父亲都得给上百个小孩子针灸。”

不同于别人,温森古的针灸手法是用注射器的针头来扎穴位,再搭配火灸,“疗效非常好”。坐拥这一“名技”,温森古在全县范围也是小有名气,不少其他乡镇的人都闻讯前来求医问诊。

每一位经验丰富的“老中医”,都在病人们的口口相传之中,获得一些带有“传奇色彩”的光环。而令人诧异的是,温森古这位大家信服的“老中医”,竟是西医出身。1966年,辍学在家务农的青年温森古因为“良好的出身和在生产队里积极的表现”,被选派到博罗县“半农半医培训班”学习西医,由此开启了自己的从医生涯。在解决一个个“小问题”的经验积累中,在父亲的书本里,在山上挖到的每一株中草药里,在每一次积极报名参加的各种培训学习中,温森古的医术变得越来越纯熟。

“最开始就是一辆单车,一个药箱”,回忆起从前的从医经历,温森古依然历历在目,“条件比起现在来说,非常艰苦,不过也是一天天在好转。”

上世纪70年代,温森古的药箱里只有一个听诊器、一个温度计和一些常用药;上世纪80年代,他拥有了人生第一辆摩托车,就是这辆摩托车,挽救了一个患癫痫病孩子的生命。“我印象很深,当时那个孩子发病很严重,口吐白沫,抽搐不止,爸爸用尽了各种急救办法还是不行,就带着孩子骑摩托车飞奔去湖镇卫生院了。”温秀玲回忆道。

如今,温森古工作的卫生站干净整洁、功能齐全、药品丰富,也配置了很多基础医疗设备,全村2916人,人人都拥有了自己的健康档案,看病吃药打针还有医保报销……这个乡村医生,正见证着时代的变迁与进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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