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开元盛世”是中国古代的顶峰,也是世界古代史的顶峰。经历了风雨与挫折的帝王,往往能够在其统治时励精图治,唐玄宗统治前期亦如是。这三句诗分别为我们描述了“开元盛世”的繁荣景象——国力鼎盛、经济繁荣、社会安定。
大唐,是中国古代的顶峰,而大唐的顶峰,当属唐玄宗在位前期的“开元盛世”。“忆昔开元全盛日,小邑犹藏万家室。稻米流脂粟米白,公私仓廪俱丰实。九州道路无豺虎,远行不劳吉日出”。这三句诗分别为我们描述了“开元盛世”的繁荣景象——国力鼎盛、经济繁荣、社会安定。可以说,“开元盛世”是中国古代的顶峰,也是世界古代史的顶峰。除了中华民族,没有一个民族能在8世纪取得如此令人刮目相看的成绩。究其原因,一方面归于中华民族的基本属性——勤劳与智慧,另一方面,与唐王朝的施政得当有很大关系。
开阔宏图的初心
唐王朝兴盛的源头应追溯到太宗一朝。唐太宗李世民以史为鉴,吸取了历朝历代特别是隋朝治乱兴衰的教训。太宗轻徭薄赋,劝课农桑,使经济迅速恢复。太宗崩,高宗即位,至武则天统治时期,政启开元,治宏贞观,经济得到了进一步的发展。武则天死后,政权曾有过短暂的波折,但李隆基果敢刚毅,先后平定了叛乱,稳定了政局。公元712年,李隆基于长安太极宫登基称帝,开启了他毁誉参半的皇帝生涯。
经历了风雨与挫折的帝王,往往能够在其统治时励精图治,唐玄宗统治前期亦如是。他以敏锐的眼光为国招贤纳士,一时间,人才云集,姚崇、宋璟、张说、张九龄等贤人先后任宰相。姚崇曾向李隆基提出了“十事要说”,主要内容包括勿贪边功、广开言路、奖励正直大臣、限制皇族专权、杜绝宦官专权等,玄宗一一应允。面对严重的蝗灾,玄宗应对得法,使唐朝渡过了难关。在政治上,玄宗改革宰相机构,把“政事堂”改为“中书门下”,并对吏治进行了大规模的整治,提高了各级官僚机构的办事效率。例如:精简机构,解决冗官冗费的问题;确立严格的考核制度,对下级官吏加强选拔和管理,并亲自考察县令;恢复谏官和史官参加宰相会议的制度,使朝廷兼听则明。
唐玄宗统治前期的励精图治,使国家实现了空前的繁荣。与太宗朝的“贞观之治”相比,玄宗朝的“开元盛世”在经济、文化、军事以及对外影响力等方面都有过之无不及。经济方面,“贞观之治”时百姓已解决了温饱,但商品经济不很繁荣,而“开元盛世”之时,商品经济活跃,长安有市有坊,全世界的商旅在此云集。“开元盛世”的中华,开阔、宏图、多彩,其影响力远播至世界。
志得意满的私心
一个好的开始,并不代表有一个好的发展过程,更不代表有一个好的结局。随着玄宗皇帝登基日久,其励精图治的初心被一点点消磨了。社会承平日久,玄宗渐渐地懈怠了起来。张说、张九龄等贤臣渐渐离开了他的视线。李林甫等奸臣,凭借溜须拍马的手段,赢得了玄宗的青睐,这样一个“口有蜜、腹有剑”的佞臣,把持朝政近二十年。这二十年,正是大唐从鼎盛急转而下走向衰败的二十年。这二十年,玄宗的脑中充斥的不再是官吏是否称职、百姓的灾情与疾苦,不再是边疆的安宁与和平、军队是否有强大的战斗力,不再是节俭度日、节省国家不必要的开支。取而代之的是,玄宗对朝政的怠慢、对群臣的猜测,以及对美人的溺爱。而最后一点,表现得尤为突出。先是对武惠妃的溺爱,将三个亲生儿子太子李瑛、鄂王李瑶、光王李琚废为庶人,随后加以杀害。在武惠妃死后,贪图自己儿子寿王李瑁的妃子杨玉环的美貌,强纳其为妃,并于公元645年封其为贵妃。如此行径,已无人伦,如何能安于国政。
此时的玄宗,满是自己享乐的私心。他大兴土木,扩建“华清池”。清朝人钱维乔在《华清宫》中写道:“华清之宫骊山足,玉殿千重相连属。”可见扩建后华清池的雄伟与气派。而这正是为了自己享乐而建,与社稷、百姓而言只有弊端而无一点可取之处。但玄宗一意孤行,享乐的私心填满了他所有的意志。
自从有了杨贵妃,便“春宵苦短日高起,从此君王不早朝”。玄宗对国家的内政、外交、军事等大政方针,失去了一个卓越政治家的眼光,尤其是对边境事务,他长期不闻不问,满以为天下太平,对包藏祸心之人不加提防,直接导致了安史之乱的发生。古语有云:“祸患常积于忽微,智勇常困于所溺。”玄宗励精图治时期的那些远大目标,以及志勇双全的形象,也一去不复返了。
后人总结了中国古代亡国的六大征兆:女宠、阉竖、外戚、强藩、悍夷、朋党。不幸的是,玄宗统治后期这六大征兆都出现了,而且异常突出。女宠和外戚前面已经论及。阉竖虽不致命,但从李太白让高力士脱靴的故事中也可窥见一二。强藩方面,玄宗时期,均田制瓦解,府兵制逐渐退出了历史舞台,取而代之的募兵制,为藩镇割据提供了条件。玄宗朝亦有朋党之祸,李林甫、杨国忠的党争,使朝堂乌烟瘴气,一时间,庙堂之上,朽木为官,殿陛之间,禽兽食禄。最后,也是最致命的悍夷,发动了安史之乱。
一败涂地的结局
“渔阳鼙鼓动地来,惊破霓裳羽衣曲”。该来的终归会来。安史之乱,打破了玄宗的迷梦,让全世界古代的巅峰时代戛然而止。马嵬坡下,贵妃惨死,皇帝溺爱的一切被剥夺。肃宗继位,将皇权也拿走,仅剩下“太上皇”的礼遇。玄宗终于饱尝了家破人亡的悲痛。此时,他满鬓斑白,只有一颗垂垂等死之心。在安史之乱发生后的第七年,玄宗与世长辞,他并没有看到安史之乱被完全平定的那一天。安史之乱之后,大唐已虚弱不堪,地方割据问题严重,俨然尾大不掉,北方少数民族日益强大,时刻威胁着中原。但百足之虫,死而不僵,大唐又续命了一百多年,最终于907年被后梁所灭。
盛衰岂因天数
玄宗经历了大唐从极盛以至转衰的全过程。有人认为,安史之乱是一个偶然的事件,是天数所致,是这个偶然的事件让中国古代由盛转衰,怪不得玄宗,也怪不得他人。但仔细分析唐朝发展的轨迹,不难看出,这种说法是错误的。与其说唐王朝被安史之乱搞得元气大伤,倒不如说是祸起萧墙。玄宗及其士大夫阶级,这些国家发展的领路人,在开元年间能够开拓宏图,凭借的就是励精图治的志向。当成绩取得之后,便志得意满,私心膨胀,于忽微中积累祸患,于溺爱中消磨斗志,忘记了列祖列宗的教诲,忘记了初心,最终导致败亡。对此,玄宗及其士大夫阶级应该负最主要的责任,这一点是不言而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