衢州市是抗战时期日军细菌战中,浙江省受伤害最大的地区。时至今日,衢州仍有不少“烂脚病”患者饱受细菌战的贻害。

面对这一切,一名医生站了出来,他医治受害者的病痛,也抚慰着历史带来的民族伤痛。

改变“烂脚病”患者命运的医生,叫万少华。

2016年,中宣部授予他“时代楷模”称号。

“时代楷模”万少华

作为医生的他曾走过怎样的路?获得“时代楷模”后的这些年,他又在忙些什么?

“为了抚慰民族的伤痛”

2009年,时任柯城区人民医院医务科科长的万少华,受命组建一支医疗救治小组,义务上门为“烂脚病”老人提供免费医疗服务。

万少华至今都记得第一次踏进柯城区黄家街道刘四古家时的情景——

这是一间阳光照不进、空气也不流通的屋子,室内又臭又暗。走近一看,发现老人基本上是蜷缩在血水中,他的右腿几乎全部溃烂,苍蝇飞虫在血淋淋的伤口上爬行,烂肉里一条条蛆在蠕动……老人说,他溃烂的右腿已经没法走路。

万少华带领团队一边踏遍青山寻找更多“烂脚病”患者,一边钩沉历史揭露出一段被遮蔽的人间极罪。

抗战时期,环抱军事机场和浙赣铁路的衢州,一直是日军攻击的重点城市。震惊世界的杜立特突袭行动,美军飞机轰炸东京后的降落地就锁定于衢州机场。

如今越来越多的证据显示,日军曾在衢州先后三次实施大规模的细菌战,播撒鼠疫、炭疽、霍乱等恶疫,企图消灭有生力量,制造恐怖的无人区。

据原衢州市卫生防疫站站长邱明轩研究,细菌战造成恶疫持续流行达8年之久,造成衢州地区病死5万多人,累计发病30万人以上。

“既然知道了真相,就不能背过身去。我们为这些老人们治疗伤痛,不是为了撕开战争的伤疤,而是为了抚慰民族的伤痛。”

沉重的历史,让万少华和他的团队意识到,中国医生与日军细菌战部队的“战斗”,仍在继续。

“不是一个人在战斗”

13年来,每逢休息时间,万少华和团队成员都要带上药箱,进村入户为“烂脚病”老人上门随访、换药包扎。

在柯城区,被纳入免费救治范围的39位“烂脚病”老人中,至今健在的仅有9位。每次和这些老人握手告别,也许就是一次生离死别。

由于“烂脚病”老人长期失群独居,大多数性格较为孤僻。万少华不但利用自己的医疗技术减轻老人们身体的痛苦,还为他们带来了精神上的慰藉和关怀。

在一次次的接触中,他总结出了不少有针对性的治疗方案:居住偏远,拖着烂脚进城看病不便的老人,就安排多上几次门,每次多留一些药水和纱布;对治疗没有信心、情绪低落甚至排斥的老人,就注意多解释沟通,进行心理疏导,陪他们聊天。

为了便于和老人们交流,老家江西的万少华还学起了衢州话,甚至还用心学一些农村的“土话”。在万少华等人的帮助下,如今这群老人的精神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,变得开朗健谈了。

万少华团队上门救助日军细菌战“烂脚病”患者

郑土宣老人,烂脚上结了厚厚的黑垢,地上经常淌着血水、脓水。万少华耐心、认真地为老人刷脚、洗脚、消毒、上药、包扎。这个终身未娶的老人,面对万少华无微不至的照顾,禁不住流下了感动的泪花。

魏洪福老人因为烂脚和异味,从不外出,邻居也很少上门走动。经过万少华的精心治疗,老人的症状得到控制,现在也能去邻居家走走了。他逢人就说:“可恨的日本鬼子害得我一辈子烂腿,而非亲非故的万医生却为我洗脚、治疗,他是我的亲人啊!”

姚贵土老人去世时,万少华随着出殡队伍到了墓地,直到入土安葬才返回。

村民们都说,万医生就像老人的儿子一样亲。

在万少华及团队的帮助下,89岁老人张宝善冒着巨大手术风险,截掉了因炭疽病菌感染而溃烂的双腿,他希望等到离开这个世界时可以干干净净。

侵华日军细菌战衢州展览馆

“我是一名党员医生。医生要有医德,党员要讲党性。如果说我做了一些对患者、对社会有益的事,那也只是尽了一名党员的义务。”说到自己所做的事万少华总是很谦虚。但他却像一面旗帜感召着身边的每一个人,在他的引领带动下,团队中的年轻医护人员纷纷递交入党申请书。

2015年,衢州开始在全市卫生系统推广组建“万少华团队”,85后、90后医护人员竞相申请加入。

其中,衢州市人民医院成立医疗救治总队,免费救治全市“烂脚病”老人;擅长创面修复的衢化医院,累计收治了87名“烂脚病”老人,通过植皮手术,为老人们抚平战争创伤。

“不能让老兵流血又流泪”

6年过去,万少华的办公室里,“时代楷模”的奖章和证书依旧摆在最显眼的位置。

荣誉也许是一时的,但万少华早已为这份荣誉许下一生的诺言:医药是有时穷尽的,唯有不竭的爱能照亮受苦的灵魂。

当然,一个人的力量总是有限。

担任柯城区人民医院党委书记后,万少华致力营造向上向善向美的团队文化,以一簇光照亮另一簇光,引领更多医务人员将爱洒向更多特殊群体。

万少华团队(部分)

“不能让老兵流血又流泪。”柯医率先挂牌成立衢州首家优抚医院,组建140人的医疗志愿队,为700多名退伍老兵建立健康档案。

在万少华的倡议下,针对退伍老兵、肢残人员、困难群体等患者在医保报销后的自费部分,柯医不收或仅收成本费,并在提升社会影响力后,多方争取政策和资金支持,扩大救治面等。

新时代好医生应该是什么模样?万少华用行动给出了画像:肩上扛着责任,心里怀着苍生,把更多人的幸福当作自己的幸福。

最近,新时代衢州人文精神正式发布,万少华又被赋予新使命——成为文明使者,为有礼的衢州代言。

无论何时,“时代楷模”永远是最闪亮的星,点亮自己,辉映时代。作为千万医生中的一员,万少华和团队一直在路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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